许书缘
摘 要：07年美国次贷危机及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以美元为中心的世界货币体系和世界经济秩序暴露出一系列问题，人们不禁思考美元的“一币独大”是否可以适应多元化的世界经济。经过中国多年努力，IMF于2015年11月30日将人民币纳入SDR“一篮子货币”框架中，预示着人民币将成为继美元、欧元、英镑、日元之后的第五大货币。基于此背景，本文试图从机遇和挑战两个方面分析人民币国际化的影响。
关键词：人民币国际化；完善金融市场；特里芬难题
自1978年改革开放后，中国经济一路突飞猛进。1998年，我国成功抵御了东南亚经济危机，建立了周边国家对人民币的信心；2001年，我国加入WTO，极大促进了我国进出口贸易的发展；2005年7月21日，我国汇率改革拉开大幕，放弃单一盯住美元，实行浮动汇率制度；近几年，中国正逐步开放资本市场并逐渐完成利率市场化。在此背景下，人民币正谋求国际化，但是，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与中国的国际地位呈现出明显不对称。因此，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任重而道远。
一、人民币国际化的机遇
1.有效降低汇率风险
美元在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之后仍然是全球计价结算量最大的国际货币。在“双挂钩”时代，美元的印发受到黄金储备限制；但在当下浮动汇率制时代，美元没有了诸多限制，获得了更大的特权。为了解决国内经济问题，美国不惜开启印钞机，导致美元在国际市场上汇率不稳定，给发展中国家的进出口贸易带来深重影响。
人民币在我国周边地区的边境贸易中有着重要地位，在老挝、越南、柬埔寨等地，由于人民币币值稳定，边境地区居民更愿意用人民币而本币作为贸易结算工具。但这只限于边民互市，而东亚各国的进出口贸易大部分使用美元计价。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美元币值持续波动，我国出口商承担着大量汇率风险。2014年，我国经常项目人民币结算金额6.55亿美元，占跨境结算总额的23.6%。人民币国际化之后，出口商既不用担心汇率波动可能造成的损失，又节省了出口换汇成本，有效提升我国出口商品竞争力。
2.带动金融行业转型升级
现阶段，我国金融业结构单一，金融服务传统老旧，监管效率不高，金融体系难以独立抵御外界冲击，使得人民币国际化在面临着国内障碍。货币国际化，即本国金融市场向海外延伸，其过程必会涉及资本项目开放和金融服务创新。当人民币在国际市场上的贸易结算规模不断扩大，以人民币计价的金融资产不断增多，反过来要求我国金融市场必须进一步放松对资本的管制。
我国自2005年汇改以来，境外投资者持有人民币资产的风险成本变小，加之人民币升值预期，因而更愿意增持。2014年末，人民币成为国际结算第五大货币，人民币计价资产在海外规模不断增大，在助力人民币国际化的同时，也对我国金融行业的转型起到“倒逼”作用。我国金融业中，银行占很大比重，在人民币不能自由兑换、资本项目受到管制时，其业务基本上是传统的借贷业务。而当人民币国际化之后，离岸市场人民币存贷款业务占比上升，促进了银行资产类、负债类业务的升级；离岸人民币资产种类增多，期权期货及其他衍生品的定价制度更加完善，促进了国内金融市场的发展繁荣。
3.增加铸币税收入
1973年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之后，美元的国际货币地位依然不可撼动。为了应对其国内经济存在的问题，美联储从2008年至2010年一共进行了三次量化宽松，为了提振美国经济、解决失业率攀升。其国内经济得到改善，但是过度溢出的美元造成全球性物价上涨，全世界需要为美国国内经济问题买单。对中国来说，我国持有世界第一的外汇储备，美元QE使得中国外汇资产缩水；人民币兑美元升值，会抑制我国出口，给予制造业深重打击。因而，我国成了美国经济问题的最大买单国。
铸币税收入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国际货币发行国掠夺世界财富的一种特权。一方面，人民币未来的国际化定能享受此待遇；另一方面，我国可以减少持有美元资产，降低其贬值所带来的冲击，并加强货币合作，在国际上多一份发言权，为组建国际货币新秩序做出贡献。
二、人民币国际化的挑战
1.增大货币政策调节难度
蒙代尔早年提出的“三元悖论”是所有国际货币不可回避的问题。我国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拥有着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这种国际地位决定着我国不会放弃货币政策的独立，因而央行需要在汇率稳定以及资本项目开放二者中权衡。
人民币国际化后，金融市场将延伸至海外，离岸市场迅速发展：以人民币定价的金融资产、金融衍生品、人民币债券等数量上涨。境外投资者需持有人民币资产投资，海外对人民币的大量需求决定了央行必须开放资本项目。与此同时，汇率的调控难度加大，相比没有国际化时，央行只需在外汇市场上增加或减少外汇的数量便可控制汇率；国际化后，货币政策需考虑到海外市场上的人民币数量，若人民币回流机制不完善，货币政策的操作难度可想而知。
2.对国内金融市场提出更高要求
人民币虽以10.92%的权重加入SDR，超过英镑（8.09%）和日元（8.33%），但这并不代表人民币拥有了媲美英镑和日元的实力。孰不知美欧日英四国均拥有高度先进和开放的国内金融市场以及健全的金融体系；而我国金融市场较为传统和落后，金融体系缺乏自主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能力，因而我国需要吸收借鉴西方发达国家国际化积累的经验教训。
为了应对人民币国际化可能带来的外部金融风险冲击，我国应加快金融市场改革步伐，推进金融市场的开放度、广度和深度。开放度方面，需要继续放宽对资本项目的管制，不断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以及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广度方面，改变以前商业银行“大而不倒”的局面，拓宽金融服务项目，着重发展投资银行业务。扩大金融市场规模，发展金融衍生品市场，增加金融工具数量；深度方面，需提高金融市场效率，使市场更透明化、更完善。只有不断完善国内金融市场，人民币国际化才能克服内部障碍，更有效地抵御外部风险。
3.应对“特里芬难题”
上世纪60年代提出的“特里芬难题”依旧是国际货币不能回避的话题。一方面，海外离岸市场需国际货币作为交易手段，非国际货币发行国希望持有国际货币以满足其进出口贸易要求。随着他国经济发展，对国际货币需求不断上涨，会促使发行国不断对外输出货币，导致资本项目逆差。另一方面，国际货币发行国需要维持其货币在国际市场上的坚挺，以反映本国国内经济向好从而更加坚定海外持有者的信心，则必须保持国际收支顺差。矛盾由此而来。
1973年后，美国为了应对国内经济疲软，屡次打开印钞机向经济中注入流动性，导致流通在国际市场上的美元数量激增，非国际货币发行国被迫为美国经济下行买单。美国没有承担国际货币发行国应有的国际责任， “以邻为壑”的做法饱受诟病。反省自身，人民币国际化终将实现，我国需塑造国际经济新秩序，借“入篮”之机，加强与其他四种国际货币的合作，制衡美元在国际贸易上的独霸地位。为其他国家做出必要帮助，避免他国持有单一货币作为外汇资产，SDR中五种国际货币的自由兑换增加了他国在外汇储备上的选择，有效减少其汇率风险。人民币虽已“入篮”，但是国际贸易中人民币结算现状没有根本改变，特里芬难题还不是当下人民币国际化面临的主要问题。只有当国内经济结构、发展方式根本改变，金融市场足够发达，金融体系有能力自主应对外部冲击时，人民币才能更好地应对内外双重压力形成的“特里芬难题”。
三、小结
IMF宣布将人民币纳入SDR是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的重要一步，为了更好地提升人民币在国际市场上的地位，我国需不断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和汇率自由化进程，从而完善人民币资产价格形成机制；并加快经济结构转型，不断优化国内市场机制，为人民币国际化打造坚实后盾。只有协调好国内国外两个市场，增强中国人民银行的政策执行水平以及提高金融监督效率，才能为人民币国际化的未来铺平道路。
注释：
①数据来源：中国人民银行，人民币国际化报告，2015.
参考文献：
[1]中国人民银行，人民币国际化报告（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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